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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文學城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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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猝不及防, 楞了一會,才結巴道:“我,我那時候沒在妙蓮崖呀!再說, 你醒來那年, 我剛一百歲, 才化作人形, 就跟小孩似的, 能知道什麽?”

尼瑪!自己是不是腦抽了, 幹嘛問這麽棘手的問題?

連菀唇角勾起, “那行。”

她的聲音毫無感情, 冷颼颼地讓人無端發冷。

芙蕖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連菀走到老君殿銅爐前, 抽出三根香,點燃後插在香灰中。

“三清觀窩藏我的崽崽,從今日起我與三清觀勢不兩立。”

芙蕖:“…………”

她趕緊上前賠笑, “姐姐,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

連菀呵笑一聲,“我的崽崽無端從妙蓮崖消失, 今日又無端在你的三清觀出現。你說不是你窩藏, 還有誰這麽大膽子?”

芙蕖一聽氣得腦門子都快炸了,她插著腰, 吼道:“姐姐, 你耍無賴!”

連菀面無表情, 定定看著她。

此時月光傾斜, 老君殿內傳來鏗鏘的敲鐘聲。

夜已經很深了。

芙蕖沖向腦門的氣被鐘聲給敲得徹底沒了。

她冷靜下來,揉了揉太陽穴,湊上前小聲道:“我聽說風姨之所以屢次針對你,是因為你曾經搶了她的心上人。”

連菀先是一楞, 而後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芙蕖訕笑兩聲,看吧看吧。就說這句話尼瑪一旦說出口就是連祖婆婆這種常年無表情的人都能笑出聲來。

“你覺得這是我能幹出來的事?”

她連菀修無情,煉無欲,從不涉足兒女私情,更不可能幹出搶人心上人的事。

芙蕖趕緊說:“我就說不可能啦。所以一直沒敢告訴你。”

“你聽誰說的?”

芙蕖攤手,“我年輕時候喜歡到處跑著玩,忘了聽誰講了這麽一句。我也是當做笑話聽的,壓根沒當回事。”

連菀呵呵笑,“你還知道你腦子不好使!”

芙蕖:“……但說又說話來,風姨這些年每年去你妙蓮崖鼓風走石好多次,也確實太過針對你了。”

另外,妙蓮崖上的結界,每天在風姨風力最大的酉時到子時之間出現,到底是哪位牛掰人物設置的,確實是個迷。

連菀笑了一番後,也漸漸回過味來。

她沈下來,靜靜摩挲著指腹。

首先,風姨和她之間有深仇大恨。這點從風姨身上能看出來。

其次,風姨說她曾經有個戀人。且這個戀人為她付出很多。她的定風訣,妙蓮崖的結界,還有三個崽崽全是那個他給的。

再次,即便風姨說的沒錯,可這個戀人是她從風姨手上搶來的嗎?

她搖搖頭,壓根不相信。

她自己是什麽人,自己最清楚。

三個崽崽已經是她的極限,若是再搞出來點兒女情長,那還真是太可笑了。

“那個中邪的道士在哪?”

芙蕖見連菀終於不再提及什麽三清觀窩藏一事,趕緊喊道:“快,讓墨玉收拾幹凈過來見祖婆婆。”

她還是忍不住提及一句,“我早都跟你們說過,高科技很好使,不要有抵觸心理。要是你們妙蓮觀早點安裝監視器,何苦讓三個崽崽受苦?”

連菀冷道:“你給錢,立馬安。”

芙蕖真想給自己抽一嘴巴子,沒事找事說的就是她。好的嘛,又要花一大筆錢。

她賠笑道:“行啊。我等會親自安排,請祖婆婆放心哈。”

連菀:“早該這麽做了。”

芙蕖:“……”

三清觀道士宿舍。

所有道士都謹遵觀主命令回房休息。明日音樂會事關重大,不可有任何差池。

唯有左側第三間房門燈亮著,兩個年長一點的道士陪著墨玉正站在下首聆聽連菀教誨。

連菀上下端量著墨玉。這小道士臉色慘白,精神恍惚,身子骨也看著瘦弱,確實是鬼祟愛侵占的對象。

“你說你的嗩吶會說話?”

墨玉眉眼一跳,嘴唇又開始哆嗦起來。

今天道觀的符水幫他驅鬼做法後,人倒是清醒過來,眼神略微也能聚焦,只是聽不得嗩吶二字。

手下人捧來那個成了精的嗩吶。

連菀只是瞥了一眼,便知道這東西幹幹凈凈。想必那鬼祟已經換了個地方藏匿。

“他說什麽?”

墨玉垂下眸,紅著眼圈咕噥道:“他嫌棄我吹得難聽。讓我滾開。”

芙蕖當即炸了,“這裏可是三清聖地。三清仙尊在此,還敢興風作浪?!他當三清觀是吃素的嗎?”

連菀白了她一眼。

芙蕖這才明白,三清觀的道士可不就是吃素的。尼瑪!

“得了吧。靈氣稀薄,三清仙尊早都不知道去哪裏去修煉了,還顧得人間死活?”

芙蕖嘖嘖兩聲,“對外還是要這麽說的嘛。”不然信徒們哪會供奉貢品,虔誠禮拜?

“你平日都去哪練習?!”

墨玉旁邊的道士替他回答。因為嗩吶聲音太過霸道,每每墨玉都只能去清月山後山練習。

“晚上還是白天?”

“多數是半夜,白天墨玉師弟還要念經做功課。”

芙蕖捂嘴打了個哈欠,“姐姐,今日太晚,還要養精蓄銳為音樂會做準備。不如……”

連菀:“這不是你半夜出去嗨的時候。那時候怎麽不累?”

芙蕖:“………………”

不過確實太晚,連菀讓大家都回去休息,她一個人拎著十二花瓣燈在三清觀隨意走著。

三清觀確實很大,從山下到山上,十來重院子,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藏匿鬼祟。

連菀也不急,反正漫漫長夜她也不用睡覺,今日月光不錯,剛好可以曬一曬。

老君殿轉門供奉太上老君,旁邊站立的是他的仙童。

連菀推門而進,先行燒香拜了三拜,而後默默許下宏願:若能找回三個崽崽,她願做善事百件,以積功德。

另一邊花蛇也是個夜裏清醒的家夥,他一蹦一跳在各個院子裏看似玩耍,實則搜尋。

今天出事後,芙蕖帶著他去查看監視器。蓮花池上那團粉光,光芒四射,雖然看不清楚裏面是何樣貌,但這粉光和祖婆婆的粉光一模一樣。且下山前,有人在妙蓮觀看到在風姨卷起的飛沙走石中三團光球緩緩落地,然後咻的一下消失不見。

種種跡象顯示,三位師祖還活著,而且力量不小。

一想起芙蕖那朵被快師祖們燒黑了的臭美大蓮花,他就忍不住笑起來。

不愧是他的師祖,和他一樣討厭芙蕖這個蓮花精。

他越發蹦跳地歡快,繞著樓梯一層層一會上一會下,無意間跑到了存放樂器的儲藏室那一層。

裏面是明天音樂會樂隊所需的器材。

這種玩不轉的東西他壓根一點興趣都沒有。

正準備走呢,忽然門內有什麽東西掉下來,叮裏咣啷響作一團。尤其在幽靜的黑夜顯得格外炸耳。

花蛇本身走路毫無聲響,他默默靠近門,把耳朵貼上去。

裏面似乎還傳來一個男人的咒罵聲。

“賤人!”

“我,我掏心掏肺給你,你都不要!”

這男人像是喝多了,調不成調,音不成音,說著說著還打了個酒嗝。

花蛇換了只耳朵貼過去。

罵聲消失,好像從未發生一樣。

他皺起眉頭,正準備一腳踹進去看個清楚,忽然一聲淒涼的嗩吶聲破空而出,差點把花蛇給吹到了陰曹地府。

這是什麽陰間音樂啊!簡直要命。

吹得雖然瘆人,但確實吹得很好。

花蛇臉一沈,這不就是讓墨玉中邪的鬼祟?!

深更半夜,嗩吶自吹!膽子可真大啊。

聲調越來越高,越來越蜿蜒,如訴如泣。

奇怪的是,樓道裏安安靜靜,沒有任何人被這聲音吵醒。

花蛇膽子大,心想不過就是個鬼,還能比他這蛇妖厲害?

說時遲那時快,他獰笑著一腳踹開木門……黑暗中,他金黃瞳仁豎立,一眼看到那只金黃色碗口的嗩吶正在空中翩翩飛舞,好似有人拿著它,正在激昂吹奏。

只是嗩吶下,一個人毛毛都沒有。

嗩吶聲驟然停頓,不過一秒,花蛇瞳仁上映出一團黑霧。

黑霧扭曲舞動,像是吃了諸多冤魂惡鬼,發出陣陣惡臭味。

花蛇:“…………”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沖來,黑霧倏然化作一只巨手狠狠抓住花蛇的脖頸……

花蛇驟然覺得脖頸處被鐵手禁錮,疼得他喘不過一口氣。

剛剛走出老君殿的連菀眉心一動,疾步朝後院跑去。

黑霧一點點縈繞在花蛇的整個頭顱,越來越濃,最後順著他的嘴巴、鼻孔、耳朵鉆進去……

草草草!老子橫行百年,今天要交代在這裏了嗎?!

花蛇覺得神識已經在飄離,眸光一閃,巨大的蛇尾陡然翹起,呼嘯著拍向黑霧。

黑霧猝不及防被拍散開來,卻又迅速聚集。

“咯咯咯咯咯……”黑霧像是瘋了一樣,發出桀桀笑聲。

“原來是一條蛇!”

“當我的寵物倒是不錯。”

“只可惜,我喜歡純白的蛇,你這雜毛色我不喜歡!”

花蛇氣得蛇尾亂拍,艱難從喉嚨裏發出幾個字:“你他媽才雜毛!”

老鬼更囂張了,黑霧驟然變得更加龐大,手腳多如牛毛,耀武揚威,得意非常。

他幾乎將整座房間籠罩,試圖吃掉花蛇。

就在這時,一道粉光直沖過來,灼熱輝煌,直直照亮黑霧中的腌臜東西。

數不清的腐爛的肢體,數十個潰洞的頭顱,畸形惡心地組合在一起。

暴露的這一霎,黑霧驟然消失,嘰裏呱啦呼嘯著鉆進窗戶的縫隙,化作一陣陰風跑了。

花蛇踉蹌墜地,完全化作原形。

他蜷縮著在地上疼得打滾。

連菀轉過身往外走。

花蛇:“…………”

不到兩分鐘,連菀拎著已經換好騷包絲綢睡衣的芙蕖來了。

芙蕖的臉上還照著面膜,整個人處於暴走邊緣。

“幹嘛幹嘛!大半夜的不睡覺讓我來看蛇扭動?扭得也太難看了吧。”

花蛇:“…………”

芙蕖聽連菀說起方才那鬼祟又躲在新嗩吶裏,半夜鬼哭狼嚎,當場臉都綠了。

“丟人!丟死人了!”

堂堂三清觀,玄明正道之地,竟然被孤魂野鬼鬧得雞犬不寧。

連菀:“知道丟人就好。來,把你的蓮露給花蛇三滴。”

芙蕖立馬警惕起來,合著大半夜把她揪過來一是為了懟她,二是要她出血。

“前幾天我剛給桃花樓的老頭三滴蓮露,就為了讓你聞一聞那烏龍白桃糕,今天又要讓我出三滴。”芙蕖急了,她珍藏的蓮露總共就那麽點兒庫存,連菀就占了六滴。

連菀垂眸給花蛇遞過去一個眼神。

花蛇秒懂,立馬嗷嗷叫起來,蛇尾瘋狂拍打,眼瞅著要把全道觀的人都要被他吵醒。

芙蕖頭頓時兩個大。這都造的什麽孽?!每次委屈的都是她。

連菀伸出手,“快點!”

芙蕖氣得鼻孔冒煙,又怕生氣太多長皺紋,趕緊伸出手指按摩眼角。

她連哼三聲,從胸口掏出一個錦繡小囊,從裏面倒出來一小白瓶,往手心一嗑……三滴晶瑩剔透圓滾嘟嘟的蓮露掉下來。

連菀伸手去拿,芙蕖舍不得,往後一縮。

連菀眉毛一挑,芙蕖快哭了,只得把三滴蓮露給她。

花蛇吞下蓮露後,瞬間郁結在身體內的黑霧消融殆盡,連帶著沾染著的惡臭都消失了。

蓮露不愧是清汙祛病第一良藥。

芙蕖氣過了頭,終於想起一件事。

她拿出手機,遞過去給連菀看。

“三清觀附近一個小區今天突然來了一大群白鴿。”

連菀看過去,小區的屋頂門口樹上甚至地面都站滿了咕咕咕咕叫的鴿子。

“這是我養的。今天被要死的嗩吶聲給驚得全飛去出了。還好一只不少地飛回來。”

“這小區看著眼熟啊。”

芙蕖哦了一聲,“咱們去過,就是向陽小區。”

連菀看著她,芙蕖嘿嘿笑,“只能說有緣分哦。代替墨玉吹嗩吶的也是他!”

連菀:“…………”

翌日早晨。

陸折端著一杯咖啡,坐在陽臺上盯著快要蔓過整個陽臺防盜窗的鳳梨草。

仲春的陽光暖和無比,傾斜在陽臺上,將半邊鳳梨草都照得金黃燦爛。

他起身將咖啡放回客廳桌面,然後去衛生間拿噴壺。

鳳梨草內三個崽崽瑟瑟發抖。

卷毛崽:“粑粑大清早盯著鳳梨草看,我有種被脫光衣服的錯覺。”

紅心崽:“我也是,我止不住地抖。粑粑的眼神好犀利。好像要把鳳梨草拿去燒了似的。”

妹妹崽:“你們多慮了。被粑粑的目光親切註視是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卷毛崽和紅心崽面面相覷,妹妹的理解視總是如此與眾不同。

陸折裝滿了水,拎著水壺過來給鳳梨草澆水。

他一邊噴,一邊靠近仔細觀察,試圖從中發現什麽異常。

粑粑漂亮的五官在三個崽崽面前變大又變大……太可怕了!

就連妹妹崽也忍不住抓住哥哥們的手,頭頂上的小揪揪抖啊抖,腦海裏一直預想那個畫面:粑粑忽然一把扯開鳳梨草,他們三個一臉懵逼地杵在那,然後呢?

叫粑粑的話,粑粑會不會心臟病覆發死掉!

叫叔叔的話,粑粑會一臉懵逼然後心臟病覆發死掉!

或許他們三個可以一起隱身消失,粑粑可能會揉揉眼睛,然後去醫院看眼科。

卷毛崽:粑粑的眼睫毛可真長,想在上面蕩秋千。

紅心崽:粑粑的鼻梁又高又挺,想在上面滑滑梯。

妹妹崽要是知道兩個哥哥內心的想法估計要當場氣吐血。

陸折的手指摩挲著鳳梨草的表面,指甲稍微戳一下,表皮便滲出濃郁的青色液體出來。

果然生命力強健!

鳳梨草像是一團巨大的胡須,根株從上垂下,看不到根,也不用土壤滋潤,如果養它的人比較懶,掛在陽臺上隨意沾染露水雨水並能活……只是它漲勢非常慢,慢得比老頭子長胡子都要慢。

陸折翻了半天也看不到任何異常,索性放棄。

三個崽崽松了口氣,然後又被親爹澆了一臉的水。

澆完花,陸折上去先去百佳培訓班給喜寶再上了一節課。這小子別看調皮,已經能簡單吹響樹葉,不愧是錢指揮的兒子。他讓老板幫他找了根通竅的稭稈,又端來一碗水,讓喜寶吹水。

喜寶剛開始瞧見稭稈時,還問這是什麽東西。

陸折費力解釋了一番,他還是不能理解麥子這種東西為什麽和面粉聯系在一起。

陸折隨即放棄,教他把稭稈放進水中,用嘴吹稭稈,然後用鼻子吸氣,練習肺活量,增強氣息功力。

喜寶第一次嘗試直接把稭稈噴飛了,水濺了陸折一臉。

陸折:“…………”

他擦了擦臉,“哪天你能吹半個小時不停,就說明你把循環呼吸給學會了。”

休息時,喜寶突然跑到他面前,胡亂朝他懷裏丟了個東西,然後立馬跑了。

陸折猝不及防,一把抓住,拿起來一看,是一根星空棒棒糖。

光燦無比,漂亮可愛。

他抿了下唇,攥在手裏,過了一會剝開塞進嘴裏。

三清觀一年一度的道音音樂會在陰歷二月二十五這天舉行。選在這一天,因為這天也是太上老君道德天尊的生辰。

三清觀這天閉門謝客,僅請有邀請函的嘉賓入內。

芙蕖今天穿了一身特別正經的銀白道袍,看似普通,實則暗花繡法,低調奢華。

她站在山門口,口喊無量天尊,迎接賓客。

凡人走左邊山門入內,坐在老君殿前拱橋左側。精怪走右邊山門入內,坐在老君殿前拱橋右側。

當然,在凡人眼裏,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信眾,並無差別。

唯獨精怪們目光如炬,一眼看出對方身份如何。

一位穿著中山裝的老頭,半個小時前已經距離山門三百米,半個小時後才堪堪挪了十公分。

芙蕖扶額,喊了個健壯小道士把老頭給背了過來。

老頭吭吭哧哧從道士身上下來,緩緩挪動腦袋,脖子挪過來後,眼珠子才跟過來。

“小芙,還是你孝順!”老頭說話也非常慢,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

芙蕖非常耐心,等他說完,才低聲問:“老烏龜,你從山裏來我這裏,走了幾天啊?”

老頭勾著脖子,緩緩伸出三根手指頭。

芙蕖一楞,“三天啊。”

老頭笑瞇瞇搖了搖頭,“三個月!”

芙蕖:“……”

“行。你今年就在我這住到明年,順便參加明年的音樂會。到時候我讓人開車馱你回去。”

老頭:“祖婆婆都下山了,我自然要來看看她老人家。”

芙蕖:“…………”媽的,剛剛的感動全餵了狗。

老君殿中庭舞臺一切準備就緒。

陸折擦拭著嗩吶,邊擦邊左右看。

聽說這家夥昨晚又亂叫喚了,助理跑來神神秘秘說這件事的時候,還語重心長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陸老師我冤枉你了。”

說完又誇陸折有大將之風,見怪不亂,見鬼不慌。

陸折抿了下唇,心道,若是你見過從虛空中飛奔而出的風犬,若你見過陽臺上無端瘋長的鳳梨草,如果你見過肉身腐爛化為藍光的蘭花精,這八個字你也能做到。

正在這時,拱橋右側忽然熱鬧起來。

好多人站起來朝其中一個人恭敬鞠躬。

陸折的眸光落在那抹俏麗的背影,以及那枚玉簪上。

那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穿著有窮有富,有幹農活的,也有西裝革履,全都對連菀畢恭畢敬,點頭哈腰。

她在妙蓮崖時便無端看著牛掰哄哄,下了山,果然也是大佬姿態。

許是感受到後背炙熱的光芒,連菀突然轉過身來,與陸折頗為覆雜的目光直接來了個撞擊。

陸折驚得被口水嗆到,趕緊低下頭,慌亂地擦嗩吶。

不一會,面前停下一雙白繭靴。

鞋面上繡著一朵十二瓣花紋。

“你,你回來了?”陸折結巴了。

連菀沒吭聲,眸光落在他手裏的嗩吶上。

“聽說昨天三清觀的白鴿落在你家小區。”

陸折擡起頭,“好多只。”

他轉身從書包裏掏出一根羽翅,“這是掉在我家陽臺上的。”

連菀接過來,放鼻息間聞了聞,毫無波動。

她眉心閃過一抹失望。

“你等會兒會聽音樂會吧。”陸折說出這句話後真想捶死自己。這不是廢話嗎?!

連菀將羽翅還給他,“有事?”

陸折的心千繞百轉,憋了半天,一個字沒說出來。明明想讓她看自己演出,卻又說不出口。

連菀瞥了眼他手中的嗩吶,“怎麽?怕它等會又自己吹起來?”

陸折:“……”才不是。

“你都敢罵風姨賤人?還怕這嗩吶裏的鬼?”

陸折:“…………”真,真他媽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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